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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花明又一村——顺势而为
脱颖而出
周立功在东华大学读书期间,他在上海市南京路一家仿真器专卖店,发现了售价128元的AT89C51 Flash单片机。他看到了未来巨大的商机,因此还未读满四年本科就离开了。
在何立民教授的指导下,他花6000元到北京、南京、杭州、广州和深圳进行市场调研。他发现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几乎不懂技术,而懂技术的人却受困于铁饭碗不敢贸然下海。1994年11月10日周立功借了2.15万元,从IDH起步创办了广州强力电子发展有限公司,当时唯一的员工就是大学同学。
一个偶然的机会,广州电信局一位叫小冯的工程师,请周立功向福州贝能代买一套PIC单片机编程器和2片EPROM单片机。周立功买回来了2套,没有想到的是几个小时就上手了。当时正好有一个用户需要卡拉OK变调器,于是两人琢磨用PIC16C54单片机来设计,没有想到半天时间就做出来了。将程序写入OTP单片机后,每片加5元软件费卖给了那个用户,得到了第一个1000片的批量订单。周立功从中看到了软件的威力,于是开始拿着音响杂志给所有的制造商打电话推销卡拉OK变调器解决方案。
当年,《羊城晚报》几乎每天都有半版广告刊登信息台(听歌、悄悄话等)的广告,周立功本想做一个半版的广告,一打听广告费贵得吓人。既然天天刊登这样的广告,说明有用户需求,当时的经济条件远不如现在,很多人都是利用公费电话拨打这些信息台。后来周立功利用送货的机会发现,用户的电话机外加了一个铁壳并上了一把锁,从看到那一幕开始,周立功决定做电话密码锁,锁长途电话0 字头,手机、BB 机、信息台的9 字头。
其实, 当初微软公司也是一家很稚嫩的公司,可以说生存下去是盖茨作为老板唯一的使命。正当盖茨决定动手写IBM 所要的OS 时,原计划在一年左右完成,但IBM公司只给了他几个月的时间。尽管帕特森的QDOS 错误百出,但为了履行对IBM的承诺,盖茨购买了QDOS 改贴标签后卖给了 IBM 公司。盖茨对此心知肚明,因为他知道如果用一年的时间来做OS 的开发,他将失去与巨人IBM 的合作机会,那是一种浪费。而付出一小部分的技术费用没有关系,只要能获得Know-how,获得更高的利润就好了。盖茨的过人之处恰恰是很多人忽视的地方,盖茨由于没有从“阶段0”起步开发,从而大幅度地降低开发风险。事实上,很多大公司不断并购有价值的公司就是为了获得人才和技术,快速扩大市场份额。
既然市场这么好,为什么就不能象盖茨那样购买同行的技术呢?通过朋友介绍,周立功知道福州贝能公司有这项技术,于是打了一个试探性的电话,没有想到对方非常爽快,于是用5000 元买下了全套方案和源代码,他到福州贝能见到了兼职开发工程师郑新建,对方向他详细地介绍了技术的细节。周立功立即带样机到各地去做测试,发现这台样机的兼容性很差,而且市场上已经开始在销售的同类产品也存在类似的问题。当兼容性的问题解决后,周立功如法炮制卖芯片收软件授权费获取利润。当时正在生产电话分线器的广州市白云区百新电器厂的老板陈国亮,急于寻找新产品开拓市场,两人一拍即合就干起来了,则每个月PIC单片机的使用数量很快就达到了50K 以上。
当初周立功出来创业时只有3个人,何立民教授利用担任“力源杯”竞赛评委的机会,认识了Microchip香港办事处的经理叶新,于是他向叶新推荐了周立功。来叶新到广州与周立功面谈,有意发展他为Microchip的IDH,但周立功告诉叶新,“要么不合作,要么签订正式的代理合作协议。”
周立功为什么如此有底气呢?因为***顶尖的老板柳先生绕过了他在福州的公司鼎旭,以非常有竞争力的价格出货给周立功。于是叶新答应先试一试,第一个月周立功的出货就达到了11.5万片,这在当时算得上一笔很大的生意了。
显然,如果没有何立民教授的权威地位和信用作为担保,叶新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周立功呢?如果没有柳先生这个人成就周立功,叶新也看不上周立功;首先,周立功想到一定要对得起恩师,既然机会来了,周立功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绝不放过。于是将OEM设计从遥控器、充电器、电话密码锁、家庭影院功放渗透到了市场更大的摩托车与汽车防盗器,很快将防盗器芯片的用量做到了年销售数量200万片,最高峰期达到了年销售数量1200万片,迄今为止周立功单片机依然是全世界最大的防盗器OEM设计芯片供应商。
跌宕起伏
当时,只有Microchip的代理商福州鼎旭、福州高奇和贝能得到了仿真器的设计授权。由于Microchip推行注册制管理代理商,没有自己的开发工具是强力电子最大的劣势。用户向上述三家公司购买开发工具时,他们势必会在第一时间向Microchip注册。因此无论强力电子如何服务用户,始终会出现被其他代理商投诉抢单的问题。
Microchip初期采取的是FOB香港货到付款方式,当香港(含大陆)与***合并在一起管理时,其在***的亚太区经理却强行要求强力电子采取FOA***,且需提前一个月预付全款。经常出现一个订单分批交货,而每批货在香港都会产生高达5000元港币的仓储费。问题是有时只交10片单价120元的用于开发验证的EPROM单片机,进货价自然翻了几倍。香港办事处的经理为了扶持本土合作伙伴的发展和壮大,采取的策略是一个订单一次性交货。当他离职之后强力电子就象没奶吃的孩子一样,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通过一年多的交涉毫无起色,同时由于得不到设计仿真器的授权,也就意味着未来的经营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障碍,于是周立功毅然决定放弃Microchip。虽然强力电子当时非常渺小,但作为创始人的周立功却是一个非常有个性和有抱负的人,他所看到的并不是眼前利益,而是如何着眼于企业未来的发展。
因为各种原因,周立功退出了强力电子,于1999年2月5日创办了广州周立功单片机科技有限公司。1999 年5月,PHILIPS半导体公司高层邀请周立功去上海洽谈合作意向,当周立功拿到LPC700 系列OTP单片机用户手册时,离去上海只有5 天的时间了。当时的公司只有8 个人,怎么办?于是他一边写商业计划书,一边与大家翻译用户手册,同时排版和贴图,每天只休息3~5 个小时。第 5 天,当他赶到上海东亚富豪酒店,将整整齐齐的材料放在了来自美国 PHILIPS(现NXP) 半导体公司2 位高管的面前时,周立功的激情和速度使大家产生了共鸣。包括吃饭的时间在内,仅仅只洽谈了2 个小时,双方就达成了合作关系。事后他们告诉周立功,就是因为他的专注和与众不同的个性打动了他们。
回头来看,Microchip当时的亚太区经理可能并没有想到,周立功推动NXP成为了中国嵌入式系统市场的领导品牌之一。其实人的一生都是在不断的挑战中成长起来的,未来充满着不可确定性,失去眼前的利益不是坏事,也许你会得到更好的,而苦难却偏偏催生人们获得了更大的成就。
重整旗鼓
虽然NXP是当时事实上的新一代80C51单片机的领导者,但NXP却不够重视中国市场,因此只有一个人在香港负责单片机市场,且用户对NXP单片机的印象是性能好、价格贵、买不到货。而拥有庞大资金的欧美和港台企业,根本不愿意去销售既需要免费技术支持,而销售额少且回报率低的单片机。但周立功认为,只有投资别人还没有完全看懂,或不太可能看得到的商机,或者别人因为担心风险而不敢投资的才是真正的机会。当大家都看到机会时,则竞争对手已经落后一定距离了,那么这些公司只能是追随者而不是领导者。
当来自美国NXP的高级市场经理问需要多少推广经费时,周立功告诉他们,“我只要再次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和三年的时间”,因为他看到了一飞冲天的商机。于是周立功决定将NXP当作自己的公司来经营,依靠“专注的力量成就梦想”。在何立民教授的“扇形理论”启发下,周立功决定将用户的需求全部聚焦到圆心,为用户提供全方位的免费服务。
首先建立英文翻译团队,高峰时达到8人,竭尽全力为用户提供免费的中文资料。接着成立技术支持团队、解决方案团队、OEM开发团队与终端产品开发团队(比如,仿真器和编程器),目的是通过免费的技术支持与解决方案获得更大的销售额,通过OEM设计为用户提供交钥匙方案让用户直接量产,通过开发自主品牌的产品获得更高的毛利率,实现从芯片到半成品再到成品的“跨界”商业模式。更进一步地,还组织大家写作单片机应用图书出版,并列入日常工作考核内容,扩大品牌影响力。然后陆续在各地建立分公司,并成立相应的技术支持团队、市场推广团队和销售团队,实现本地化服务。
周立功代理NXP的LPC700系列OTP单片机始于2000年5月,每天来自全国各地用户的需求,至少需要两卷传真纸。尽管LPC700系列单片机是当时市面上仅有的几种低功耗、小管脚、低价格性能优异的80C51单片机,但传承欧洲血统的NXP对中国市场还是缺乏深刻的了解,其售价13.5元的LPC764比Atmel售价5元的AT89C2051要高出很多,市场开拓异常艰难。
由于当时的网络远不如今天这样普及,为了实现品牌的快速传播,周立功当年投入了80万元用于平面媒体广告和各种展示会。同行普遍认为周立功似乎发大财了,但事实上,2000年却仅有一个2K的批量销售订单。那周立功是如何度过难关的呢?
除了要求创业者自身具有过硬的本领外,其实运气也是不可忽略的因素。2001年初由于半导体器件严重缺货,Atmel的代理商一下子将AT89C2051单片机和AT24C02 E2PROM的售价翻了几倍。为了提升LPC700系列单片机的市场竞争力,周立功采取了配套打包销售的模式,不仅为用户提供了廉价的专用编程器,而且还提供了免费的中文资料和技术支持。于是周立功单片机抓住有利的时机,将LPC764单片机和CAT24WC02打包以14.8元的价格,一次性卖给一个用户100万套。于是NXP和周立功都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商机,基于此NXP很快就调整了针对中国市场的价格策略,进而带动了整个市场的快速发展。
如果Atmel能够很好地管理渠道,必将扼杀周立功单片机于摇篮之中,NXP也难以快速成为有力的竞争者。虽然周立功成为了赢家,但他深深地体会到,要想成为用户信赖的供应商,面对巨额利益的诱惑一定不能乘人之危。十多年来,无论市场怎么缺货,周立功首先想到的不是通过涨价谋取暴利,而是主动与用户沟通如何备货、分货渡过难关。虽然在最困难时周立功帮助了很多企业,其中的部分人似乎忘记了“患难与共”的时机,但周立功认为作为企业家只有不为眼前利益所动才能走得更远,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弹指一瞬间,20年很快就过去了,回头来看同时代起步的很多企业,唯有坚持到最后并持续创新的企业才能取得成功,因此要求企业家不仅要有远见和抱负,而且还要有雄厚的资本。那么缺乏资金怎么办?依靠技术开发可靠的热门产品,将程序写入单片机打包销售让用户直接量产,通过这种方式周立功当年为用户提供了200多万片单片机。
在服务南通林洋电子的过程中,周立功看到了电表市场潜在的巨大商机,于是以NXP的“LPC764+PCF8576 LCD驱动器+PCF8563 RTC+CAT24WC02”为核心推出了基于I2C总线的电表解决方案,从而迅速占领了华东区的大部分市场,因此周立功单片机迅速成为了美国Catalyst公司的代理商。由于各个省电表的协议不一样,因此有些电表必须使用8K程序空间的单片机,而NXP没有及时推出相应的单片机。虽然周立功还可以继续销售外围器件,但却失去了相当一部分订单。
危机四伏
由于LPC700系列OTP单片机不能反复擦写,因此令很多用户望而却步。通过对电表、水表、气表、智能卡门锁等市场的调研,周立功与NXP共同定义了内置RTC与E2PROM的LPC900系列Flash单片机。
当将程序写入单片机后,却突然发现在外接市电反复上下电时,单片机却存在严重的死机现象与其它的问题。面对LPC900系列单片机存在的各种问题,通过与NXP沟通发现无法给出具体的修正时间表。如果要
NXP将bug修复完成后才开始销售,那么周立功单片机完全有可能难以为继。周立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和痛苦之中,并拷问自己“如果NXP如同Intel那样如日中天,NXP还要我们吗?我们的价值何在?”为此周立功专门投资建立了基于可靠性测试的电磁兼容实验室,并将单片机存在的问题一一分解,通过系统设计有针对性地为用户提
供了相应的解决方案,彻底打消了用户的疑虑,赢得了用户的尊重,迅速扩大了市场份额。
为了打开市场,周立功深入各个行业调研,将凡是需要RTC和E2PROM,或LCD驱动器的用户分类,按照行业特点设计解决方案,从智能卡门锁、智能卡水表和气表、智能电表开始展开有针对性的大规模的推广。在8位单片机市场上,NXP迅速成为了继Atmel、Microchip之后的著名品牌。
同时为了贴近用户的需求,周立功凭借敏锐的眼光和对用户需求的深刻理解,以过人的胆识向NXP支付$70000,定制了集“MCU+LCD驱动器+RTC+E2PROM”于一体的LPC9401 SoC Flash单片机,不但使公司化险为夷,而且迅速收回了投资,并以此为契机带领公司进入了高速发展期,迄今为止周立功单片机仍然是NXP全球最大的MCU代理商。
尽管当时的处境令人尴尬,但危机也就意味着机会。当周立功想清楚后,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迎难而上,这就是周立功与众不同的惊人之处。由于顺势而为且措施得当,因此周立功从代理NXP至今仍然是NXP全球最大的MCU代理商。世界上从来没有神仙皇帝,但在创业的过程中,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人生最紧要的就是那么几步,机遇属于时刻有准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