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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老故事:华为腾讯数据争端,下一篇产生谷歌与华为 操作系统新故事
2017年年初,中国两大科技企业华为与腾讯之间发生了一场火药味颇浓的争论,起因是一款手机Magic的新功能。 最先报道此事的《华尔街日报》在2017年8月初的文章中说,工信部通信管理局已经介入调节,而腾讯和华为双方则相持不下。 了解情况的人士向笔者透露,争端双方曾经在2017年8月11日举行了一场内部交流会。在这场交流会上,华为消费者事业部的代表和腾迅高管们就华为手机的具体技术进行了交流,但是双方至今还没有达成任何结论。 几天之后,腾讯公司副总裁丁珂在接受《新京报》采访时提到了这场会面,他称赞了华为的技术实力,称Magic的本意是好的,从技术上说AI可以带来高效。丁珂认为,Magic引发的争论,是两家公司的“理念不同”。 他说,微信的价值导向是从来不会涉及用户相互聊天,不会读取、分析用户的聊天记录。“我太太和我的对话,我也不希望听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基本原则。” 丁珂的表态似乎表明,一方面,腾讯没有从Magic手机的技术原理上找到违背现行法律或监管政策的硬伤;但另一方面,腾讯仍旧对Magic的核心技术提出尖锐批评,并坚持几个月以来的核心诉求:Magic手机不能再针对用户微信内容去实时读取,做文本高亮处理。 目前看来,华为恐怕难以在腾讯的这一核心诉求上面做出让步。Magic手机背后,是华为六年多来精心布局、进军互联网领域的战略尝试。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和应用,让华为看到领先进入智能硬件算法架构和平台升级的机会,也是挤进互联网核心地带的机会。腾讯在这场争端中的激烈反应也在一定程度上让华为意识到,当初的战略选择踩对了点。 这场互联网与IT巨头的用户数据之争,引发了对用户隐私的巨大关注,短期内的结果取决于双方的利益博弈和中国监管层的战略判断;但它的影响将远远超出用户数据与隐私的范畴,直接影响到当前移动互联网商业模式和巨头们的博弈格局。 Magic的前世今生了解Magic手机开发过程的多位知情人士称,Magic手机背后最大的推手,是华为公司副董事长、轮值CEO徐直军。他也是这部手机真正的“产品经理”。 徐直军是华为许多战略项目的规划和领导者。用华为总裁任正非的话说,徐直军能比任何人都能嗅到未来的机会。海思芯片是其中一个典型案例,在华为消费者事业部还不太敢用的时候,徐直军曾力挺海思,成就了今天华为手机的重要优势。 华为内部有一个非常神秘的“2012实验室”,据说在研究开发许多海思芯片级别的项目——具有类似海思的战略意义,又像当年的海思一样不为人知。Magic曾经就是其中的一项。 在手机被命名为Magic之前,这个项目曾用名称是Imax——Internet Maximum,字面一看便知,这个项目的野心是寻求做“互联网世界的老大”。徐直军曾经尝试让华为进入互联网社区、即时通信、移动搜索、网络存储等互联网领域,在2011年还专门成立了华为互联网事业部,Imax项目也是在此时酝酿发生的。 跟当年互联网事业部一样,为了推进华为Imax项目,华为从外部空降了一个行业老将来负责领导这个项目——曾在某家电信运营商负责增值创新业务的戎国强。 2011年前后,智能手机刚刚普及,移动互联网大潮涌起,各种App和应用服务在手机上涌现。徐直军的思路是,除了做一些单独的App之外,以华为的体量应该去做一些普遍、广泛的业务。 各种移动App越来越多,手机用户需要不停地在这些App之间来回切换。面对一个个像垂直的烟囱一样孤立的App,未来互联网的这个底层、普遍的功能应该是什么?是否可以用一套更智能的系统,彻底打破这些App的数据孤岛,让这些App以服务的形式围绕用户去运转,而不需要用户再去安装几十个、上百个App,让用户在不用的场景中频繁地切换App? 手机本身为解决这个问题提供了一种答案:作为用户随身携带的通信工具,智能手机承载了用户的衣食住行等各种行为产生的数据。如果在手机之上建立一个更加智能的系统,去分析用户的行为数据,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用户减少每天在众多App之间切换的不便。 这其实并不只是徐直军和华为的想法。搜索巨头谷歌也曾经考虑过如何去解决App造成的数据和服务的孤立:在移动互联网的时代里,搜索巨头们面对各种App内的服务信息,一度束手无策。到2015年前后,谷歌和苹果都推出了相应的技术来破解这个难题,例如Google Now on Tap, 以及苹果Siri中的相应功能。 2011年,Imax项目正式开始的时候,以机器学习为代表的人工智能技术已经受到华为的关注。徐直军和戎国强提出的方案是,应该以一套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智能系统,分析用户的各种行为和数据,打破各种App的数据孤岛,为用户实现“应用调用应用”。 “应用调用应用”的理念,后来被应用到了Magic手机上。尽管它与谷歌和苹果的两年前推出的相关技术有诸多相似之处,但在中国移动互联网的语境内,它仍旧引发了巨大震撼,对现有利益格局造成强烈冲击。 “Smartphone”到“Intelligent Phone”Imax项目最早的思路不是一款手机,而是做成一套系统和平台,应用在华为的手机以及其他的智能硬件产品上,成熟之后,还可以授权给其他的开发者和厂商使用。 最初,Imax的团队曾归属于华为消费者事业部,也就是现在如日中天的华为手机业务的主管部门。当时,雷军刚刚创立小米;互联网手机的概念和潮流刚刚开始出现;华为手机也正在脱离纯粹的运营商市场,参与到消费市场的更激烈的竞争中。 几经摩擦之后,考虑到Imax是一个面向未来的产品,与消费者事业部当前的产品关系不大。徐直军又将整个Imax项目组从华为消费者事业部剥离出来,划归到华为2012实验室。Imax也被定性为华为的一个战略项目。 华为的其他互联网试验项目进展不佳。短时间尝试之后,华为基本上停止了在移动搜索、社区方面的业务。但是对于Imax,徐直军始终力挺。2015年,戎国强也像互联网事业部的其他“空降兵”们一样离开了华为,加入平安集团。他目前担任平安科技副董事长、平安集团信息安全总经理。而徐直军则以轮值CEO之尊,亲自担任了Imax项目的产品经理。 此时,徐直军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应用调用应用”的想法落地成为产品。因为一时无法从华为其他硬件条线得到呼应,唯一的路径是,Imax项目自己打造一款从软件到硬件再整合服务的手机出来,这就是后来的Magic手机。 国内手机制造商们习惯靠硬件制造能力解决问题,强调成本控制、追求硬件的配置,多数都不喜欢做软件系统层面的开发。Imax项目则逆潮流而动,开始就从软件系统层面动手——在安卓的外层包上一层控制层。基于用户行为的数据信息,以人工智能为基础的系的运算之后,再根据运算的预测结果直接调用App或者应用来服务用户。 Imax开始的这个思路,后来在戎国强和徐直军的表述当中总结为“IntelligentPhone智慧手机”的概念,用以区别此前的智能手机Smartphone。两者的区别是,Smartphone是在试图存储信息,提供互联网应用链接的平台,而IntelligentPhone则是通过对用户行为的感知和理解,主动为用户提供进一步的服务。 可以说,今天消费者手中的Magic手机只是沿着IntelligentPhone这一思路往前迈出了非常小的一步,但也不乏一些独特的创新。例如,Magic手机中一个很小的功能——“智能亮屏”,多少体现了Smartphone和IntelligentPhone概念的区别。 iPhone和其他智能手机亮屏,是通过物理按键或者重力感应去实现,只要用户拿起手机,不管是否是在看手机,屏幕都会自动亮起。 Magic手机的亮屏功能的逻辑则要复杂一些,包括使用前置的红外摄像头追踪用户人脸,以及其他感应数据,去综合判断用户是否是在看手机,以这些数据计算的概率来决定是否亮屏。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个性化的功能代替了原来产品中固有的硬件功能。 IntelligentPhone的思路继续扩展,会有更个性化、更智能的结果,但前提是用户数据不能孤立地存在于各个App和互联网企业的手里。 基于上述背景,就不难理解为何腾讯在此次争议中表现得如此敏感。 巨头碰撞据笔者了解,Magic上市不久,腾讯公司就去向华为询问相关的技术细节。随后,腾讯向华为发函抗议,除了微信之外,QQ和腾讯新闻同样会受Magic手机的MagicLive操作系统识别扫描,跟微信一样,Magic同样会根据QQ聊天的内容生成日程,根据腾讯新闻的内容实时推荐影视内容。 笔者认为,华为Magic此次对腾讯利益的触动远非用户数据或隐私权这么简单,而是涉及互联网服务入口这一重大核心利益,对腾讯构成了战略性的威胁。 腾讯的拳头产品微信是个“超级入口”,将越来越多的互联网服务集合到自己的服务平台上。在这个封闭的体系当中,微信可以制定服务规则和利益分配的规则。但是,Magic事实上是在打破微信的封闭系统,当用户提到约会的时间地点的时候,它会让用户选择跳出微信,直接生成日历。Magic还能根据用户微信聊天的内容数据,加深对需求用户的理解,直接调用其他App,提供服务。 这就是徐直军和戎国强一力倡导的“应用调用应用”理念的体现,也就是新一代“智慧手机”的一个特征——手机的智慧系统会成为互联网应用的中枢,其他互联网服务则要接受这套系统调度。 对于即时通信、出行、餐饮、差旅等应用服务来说,它们与用户之间会被加上一套调度规则。华为对媒体的公开回复中提到,Magic跟许多互联网服务的厂商有着不错的合作,这其中包括机票、火车票、打车、餐饮等互联网服务的应用,也包括阿里巴巴的支付宝。 那么,为什么这些服务厂商们与Magic的野心可以相对和谐相处?在笔者看来,这是因为它们在本质上与微信有着很大的不同。它们是可以作为纯粹的服务对接所有平台的。Magic可以更精准地获知用户行为,理解用户,也就能更主动地调用这些服务,提高这些服务的使用率和消费转化。 通过跟这些服务厂商合作,Magic这种手机平台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服务入口,而本来这是腾讯希望通过微信或者QQ去做的。在手机智能系统成为互联网流量与服务入口的情境下,微信和QQ这些原本重要的平台会矮化成一些工具。它们可以感知用户信息,加强对用户的理解,但不是服务和利润的分配唯一起点。这样一来,腾讯“连接与赋能”的核心价值也变成可以取代的。 如此看来,腾讯的激烈反应实属情理之中。 多年来,华为一直在互联网领域布局和探索,但是效果不佳。华为不擅长互联网业务,不应该做互联网业务,这在华为内部基本上已是定论;华为云“上不做应用,下不碰数据”也成了业界皆知的口号。但是Magic手机却让华为与腾讯正面交锋,且这场争端上来就涉及互联网服务入口的核心利益。 Magic还能走多远据笔者几个月来的个人使用感受,Magic手机能看到一些的“智慧”概念的雏形,但有些功能比如自动建立行程日历还不像苹果那样准确和完整,显然在数据提取等方面还有很大改善空间。另外,根据屏幕内容推荐的“Deepthink”功能经常是无效的;在购物的时候,不是所有的电商商品都有比价信息的提示。 华为消费者业务CEO余承东也在微博上承认,Magic就是华为的一款实验产品,是一款概念手机,“对未来不确定的技术做前期的验证”。 那么,下一步华为会怎么做?华为公司大手笔投入的回报,显然并不在于Magic本身那点市场销售和利润,而是希望能为华为手机业务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实现“应用调用应用”,带领手机行业从智能手机时代过渡到智慧手机时代,这是Magic诞生之初的使命,也为之投入高昂成本。据笔者了解,华为公司总共调集了几百人的团队,用了4年时间才真正将这款手机推向市场,总投入可能接近1亿美元。 智慧手机已经成为华为的战略。在Magic发布前的2016年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上,华为消费者事业群CEO余承东开始对外宣讲“智慧手机”的理念,一个月后,在美国的CES展会上,余承东再次系统阐述华为在人工智能应用于手机设备的智慧手机战略。 作为华为公司手机业务的负责人,他将担负起这个战略实施的重任。在Magic发布后,余承东将整个Magic团队重新拉回华为消费者事业部,Magic试验的结果也将落地到华为系列的手机产品当中。 但是,承继Magic试验的成果,对于余承东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当下而言,在经历了近期的“P10内存门”事件之后,他是否愿意再次陷入一场关于用户隐私的口水战中,尤其是在旗舰产品Mate10发布前也是一个问题。 此外,Magic以人工智能的技术打通整个软件、硬件和互联网服务的全链条理念,要涉及到对许多互联网服务的整合和应用,对现有市场格局的触动和颠覆只会更多。除了微信之外,今日头条这种当下炙手可热的信息流推荐的App和平台,以及其他纯粹工具性App甚至电商,都可能受到冲击。 以华为如此大的市场规模和低调务实的风格,余承东的确面临艰难的选择。华为的选择困境同样将是其他智能硬件大厂面临的问题,以人工智能系统去做智能化的服务推荐,会直接冲击到原来的App合作模式,会对现有的所谓“互联网手机”硬件微利,靠服务安装分销分利润的模式带来冲击。 有一家国内互联网手机大企业,在Magic发布后,曾经派人去华为交流,从供应链研究这款手机的各种细节。但在这家企业不久前发布的新品中,只能看到对Magic部分功能的有限借鉴。这恐怕并不是因为它的学习模仿能力不足,而是同样面临艰难选择。 这种选择焦虑已经影响到了整个智能硬件的创新。当下,包括苹果在内,智能手机创新的瓶颈已经非常明显,从外观到功能,“千机一面”。以人工智能技术为基础整合软件硬件和互联网服务,这可能是自从乔布斯发布苹果手机和iOS系统之后,手机行业所面临的最大的创新机会。苹果、谷歌以及中国国内的创业者都在尝试,但是目前多数是在功能层面,而不是在系统上。 类似Magic这种应用人工智能技术的尝试,有希望带来的平台性的升级,商业模式的切换;但要其壮大成为一股自我革命的行业潮流,需要寄望新兴的力量的加入。与乔布斯当年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杀入手机行业类似,这个选择难局可能需要一些传统硬件巨头之外的人来打破和开启。 2017年9月,素有“安卓之父”称号的前Android联合创始人安迪•鲁宾,发布了一款名为Essential Phone的手机。这款产品在系统层面相当中庸,但是他明确预告,Essential公司的下一款产品才是最重要的,将会真正集成人工智能的操作系统。 有意思的是,目前与华为就Magic手机问题争执不下的腾讯,在几个月前刚刚投资了Essential。看得出来,腾讯相当看重这一个项目,在Essential产品还在设计阶段的时候,腾讯就给出了10亿美金的估值。 在2017年8月25日的“中国两化融合大会”上,马化腾表示,未来20年,中国制造要走向中国创造,需要互联网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成功的关键在于,中国能否形成软件、硬件与服务三位一体的智能平台和创新生态。 听上去,马化腾的思路与华为通过Magic展现的野心似乎不谋而合。(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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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讲新故事
华为破局的机会 2018年,谷歌的安卓系统曾经给中兴通讯和深圳一些主要做出口的中小手机厂商,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因为美国的出口禁令,2018年年初,中兴通讯的手机被谷歌暂停了安卓更新和GMS服务(Google mobile service,谷歌移动服务,包括Gmail、谷歌地图等等)。同时,谷歌还对深圳这些中小企业手机厂商设置阻力,增大了它们申请GMS认证的难度。 这两件事情的起因、动机截然不同。但是,追溯、分析两件事的过程和背景有助于让外界理解,当下华为手机可能要面临的“谷歌梦魇”,以及思索或许存在的破局之道。 中兴通讯危局开始之后,华为CBG(消费者业务)总裁余承东就曾经多次披露,华为有自己所谓的操作系统计划,不惧怕谷歌可能的封锁。 谷歌是如何掌控安卓产业链的,GMS和安卓系统之间是怎么配合的?为什么谷歌会臣服于苹果,而在中国几亿手机生态面前君临天下?这场势所必然的博弈,与时局有关,也与AI和5G主导的技术发展趋势相关。技术的发展又会怎样影响软件系统和手机硬件两大阵营的博弈? 谷歌的组合拳 能将三星、华为等几大手机工厂揉捏于股掌之中,谷歌并不是靠安卓。操作系统居于核心而且重要的时代,是在10年前,而不是现在。如果不是谷歌强力、霸道的手段,三星、华为等可能都没有动力去升级使用谷歌最新的安卓操作系统。 最早,安卓开源、免费的手段吸引了包括华为、中国移动等众多厂商参与,这些厂商的参与也直接助推安卓系统成为iOS之外的第一大移动操作系统。最初的安卓系统和Gmail、谷歌地图等核心服务是一体化的,直到2013年的谷歌I/O大会,谷歌宣布将地图、Gmail等服务从安卓系统中单独拆分出来,打包成Google Play Service,单独提供API更新。 当时,一个名为androidcentral的行业网站就评论说:谷歌收回了安卓的控制权。谷歌的官方说法是:需要维持安卓社区的统一,不希望安卓社区碎片化。但是,至今谷歌最新版本安卓系统的升级比例仍旧不如人意。为此,谷歌通过一系列的组合拳去引导、控制手机企业的合作、升级。 2018年4月,国内媒体集微网曾经披露,谷歌对中国专注做海外市场的中小手机企业设卡,不发放GMS认证,也就意味着这些厂商的手机无法使用一系列纯正的谷歌服务,包括搜索、地图、Gmail和Youtube等。 这些服务与安卓操作系统没有关系,但是海外用户移动互联网生活的核心,也是用户使用手机的主要用途。很少用户真正在意什么操作系统的版本,但是,多数国外用户都离不开谷歌地图和Gmail,更习惯用Google Play应用商城。如果没有谷歌的授权,谷歌会不停在用户的手机上提示“非法安装”。 而谷歌也正是通过GMS服务来控制中国的这些中小企业,以及三星、华为这些安卓阵营巨头——安装谷歌的Google Play商城,更新安卓版本,甚至会限制其他应用的安装等等。 众所周知的原因,中国市场出售的手机无法使用谷歌的GMS服务,原本中国市场的厂商无需遵从谷歌。但是,随着海外市场对华为、小米这些厂商日渐重要,谷歌海外GMS服务对这些厂商的影响力也就越来越强,进而控制这些厂商在中国市场的一些动作。 要想使用这些谷歌的移动互联网服务,谷歌要求三星、华为签署一个使用协议,这个协议与安卓无关。但是,关键是在这个使用协议之前,谷歌还要求手机厂商签署一个安卓系统的反分裂协议。手机厂商必须遵守谷歌对安卓系统的维护和控制,按照谷歌的要求升级、更新和管理,才会有资格去使用GMS服务。 多年的修正、磨合之后,谷歌GMS和安卓的组合拳已经相当有力。当华为面临出口禁令,谷歌对华为最大的影响并不是安卓系统,而是GMS服务。华为破解禁令的关键,也不是独立开发什么操作系统,而是让自己的新系统,或者安卓的老版本能够兼容谷歌的GMS服务。 “公敌”谷歌 在中国市场,手机厂商、应用商和用户之间建立了一个非常不错的正向循环,手机厂商依靠自有的app商城以及互联网广告,增厚自己的利润,这些利润可以补贴用户手机硬件,帮助智能手机迅速普及开来。 在海外市场,谷歌成为这个循环当中的“公敌”。在印度、欧美市场当中,用户已经习惯谷歌应用商店,而不是手机厂自有的,用户下载、付费都需要通过谷歌应用商店,手机厂商从应用推广获取的收益大打折扣,甚至彻底断流。 此外,和苹果手机的支付分成方式一样,谷歌也要收取应用付费收益的30%,而国内的支付方式收费只有1%。谷歌不像苹果那样严苛地查禁其他的支付方式,有许多灰色的支付渠道绕开谷歌支付;但总体而言,应用开发商仍不免受困于谷歌的分成体系。 在印度这样海量用户的市场当中,谷歌正成为应用厂商和安卓手机厂商盈利路径上的绊脚石。 GMS的优势地位,同样会让谷歌的影响力渗透到中国。2018年爆出的,谷歌回归中国市场的“蜻蜓计划”,最终没有诉诸实施。但是,谷歌却已经向中国手机厂商展现了十足的影响力。 谷歌曾经在与手机厂商的协议当中,要求手机这些厂商在被通知的时候,必须安装某个此前几乎无人听说过的应用商城,以此作为Google Play商城的官方中国版。如果这一计划得手,那么中国手机厂商的利益将会大受影响。 包括华为手机在内的中国厂商,都签下了这个城下之盟。GMS和安卓的组合拳,让这些拥有巨大销量的手机厂商不得不低头。 对此,世界各国监管者难有太大的作为。最近几年,围绕GMS和谷歌应用商店可能存在的垄断行为,欧盟持续不断地对谷歌开展调查,几乎每年都有罚款、限制等措施。 谷歌应对欧盟的处罚措施的方式是安卓收费。网络上,曾经有过一个安卓官方Twitter的截图,关于将向华为、小米、中兴在内的中国手机厂商收费。关于截图的真假一直有争论。可以确定的是,2018年底,谷歌曾经把计划在欧洲销售的手机系统收费的信息,通知到华为在内的中国的手机公司。 那么中国的监管层能做些什么?在集微网报道了谷歌设卡中国手机厂商事件之后,发改委曾经调研、问询相关手机生产企业。但是,后来没有见到采取具体的措施。 华为破局的机会 余承东近期在一个微信群当中,曾提到华为将推出面向下一代技术的手机系统,能够兼容现有的谷歌应用以及安卓应用。但是,余没有详细说明这一“黑科技”的细节。 最近两年,围绕GMS应用,尤其是国内出厂的华为手机在海外的GMS应用不顺畅的细节,业内早有讨论。面对最新的封锁,华为也许可以应用一些虚拟化的手段,来实现对GMS应用以及安卓应用的顺畅访问,绕开谷歌的GMS壁垒。这与余承东口中的大计划有些类似,但是否真实可行,具体进展如何均不得而知。 还有分析人士提到,华为或许可以学习谷歌进入中国的策略,找一些当地应用商店合作伙伴,以规避禁令。这些恐怕都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华为应该有更好的破局机会,要么继续维系GMS使用,要么借助新的技术趋势发展绕开或者弱化GMS应用的地位。 以华为手机和余承东目前的江湖地位,应该有不少的资源和工具去使用。为了维持苹果手机上的独占性,谷歌每年需向苹果支付百亿美金。为什么华为在内的安卓手机阵营还要受制于谷歌的组合拳攻势? 当全球手机市场增量日渐匮乏,互联网收入成为最主要的利润来源。余承东肯定会考虑重塑华为和谷歌之间的合作以及利益分配关系。华为每年出厂两亿部手机,几乎占到安卓阵营的十分之一,理应占据更为主动地位。 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和普及,智能手机(smartphone)的时代,进化为智慧手机(intellegentphone)的时代,也许该去考虑改变盛行10年的应用商店模式了。用户不用再去一个个安装那些独立的app,移动互联网应用可以直接通过数据服务的方式被手机推荐到用户面前。 包括余承东在内的华为高层,曾经是这一趋势最早的预言者和试验者。国内除了微信之外的强势应用,包括滴滴、支付宝等认可这种“智慧服务”的未来,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越过谷歌商店的垄断。但是,这一趋势,也同样会消减手机厂国内的app商店业务。 余承东们会做什么样的选择?自我革命,推进产业、产品趋势迎来一个新的世代,还是甘于臣服在谷歌安卓和GMS的组合拳之下?2017年,华为手机曾经和微信生态有过剧烈冲突(见《华为腾讯数据争端:荣耀Magic的前世今生》)。现在想来,那场少为人知的战役与今天和谷歌的博弈有相似之处——在AI世代,如何与一个强势而霸道,拥有广泛用户粘性的应用共生。 华为与腾讯和解后,华为的一个团队在一份报告中写道:华为团队成功地阻止了微信生态将手机厂商白牌化的企图。 但是,在国外市场上,谷歌一直在把华为在内的手机厂商矮化到“白牌机”的水平上。对于余承东来说,这个长远目标,也应该是华为团队思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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